錯訛字大都是寫者在臨摹抄錄前人原來文句時看錯了筆畫而誤書,甚至有書不成字的;作者在寫自己作的詩文中,也有偶然粗心大意以致誤寫的,這兩者同是錯字,但原因不一樣,所以碰到了要區別對待。前者如肺胃唐柳公權書《蘭亭詩》卷,其中“伐木”二字誤書成“代水”,“夫子”書成“先子”!胺ツ尽敝灝斎灰埠懿煌,而謝安詩中稱孔夫子為他的先子(父親),那豈不是大大的笑話。想來柳公權連夫子、先子都辨不清是決不可能的,此卷之非柳書,在這一點上已能看出來了。后一情況如唐寅畫《桐山圖》卷,論畫法和款印都是真跡,但自題詩中把“釣”字誤寫為“鉤”字,這定是他一時疏忽所致。唐氏此種毛病曾不止一次見到,大約此人既急性又馬虎,寫完了也不再看一遍改正改正,就拿出去,所以會常出這樣的錯誤。其他如明祝允明、董其昌等人的書法中,有時也能見到誤字,碰到了這種情況,必須區別對待,不能籠統盡以偽本視之。 書法墨跡(包括題跋)中,有些臆造乖謬的事跡內容,或極不通順的文句,不可能出于其人之手的,經過考核,看出破綻,就能斷定此件必偽。如宋高宗趙構墨敕卷有關梁汝嘉事,全部荒誕失實。又如文徵明行書《醉翁亭記》冊后文嘉一跋云: “右《醉翁亭記》乃家君庚子歲(嘉靖十九年——公元1540年)書,時方七十一歲,故筆墨精妙如此。今已逾十八年矣,雖法老蒼,然精神終不逮此也。嘉靖己未(三十八年——公元1559年)六月嘉記! 以兒子身份批評他父親的書法“精神終不逮此”,已覺不合,封建社會中的文人從無發如此言論的。在“七十一歲”上加“方”字,更為可笑之至,豈是文嘉這樣的文人會寫出來的,其偽也就不問可知了(按:此冊文徵明書亦偽)。 臆造款題的偽本中,有時在年號、干支和生卒年歲上也往往會出岔子。李公麟《九歌圖》(按:實為南宋人筆)上,竟書有南宋理宗“寶慶”年號(見《東圖玄覽》卷四著錄,故宮博物院藏,《故宮周刊》中曾分期影印),后于李氏去世之年達120多年。義—上海文明書局影印文徵明書《兩廂記曲辭》冊的年款是“嘉靖己未六月什又二日”,離他去世的日期(那年二月二十日)已過于幾個月了。不過要注意,有時作者自己出會把干支誤寫,以致使那件作品推前或推后,甚至成為那個書畫家死后所作。故宮博物院所藏的一件清劉彥沖《仿黃鶴山樵山水》軸,從畫法、款字上看來確是真跡無疑,而自題作于“庚戍(道光三十年)四月”,據其弟子顧子長所撰記文,那時劉氏已經死了三年,這個矛盾只能認為那是劉氏自己誤書干支,而不是山于偽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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